天朝参如来,千年朝圣与当世证道
大雄宝殿里,香火缭绕,虔诚者俯身跪拜,口中念念有词,这“参”字,在古老东方语境中,既指朝拜的仪式,更含参悟的深意,天朝参如来,这千年不绝的香火,曾寄托着对彼岸真理的无限向往,然而当时代车轮碾过,这“参”字在今日天朝,其意蕴与路径,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深刻嬗变。
回溯历史长河,佛教自异域传入,在华夏大地生根发芽,终成参天大树,这“参”的旅程,本身即是一部壮阔的融合史,昔日玄奘孤身西行,万里跋涉,带回的岂止是经卷?他带回的更是异域智慧与本土血脉的融合种子,禅宗兴起,将佛理精髓融入日常挑水劈柴之中,所谓“青青翠竹,尽是法身;郁郁黄花,无非般若”,此般“参”法,早已脱去天竺原装,而深深浸染了华夏的实用理性与人间情怀,如六祖慧能所言:“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”,那“如来”的形貌,在华夏智慧熔炉中早已被重新塑造,成为可亲可近的东方觉悟者。
然而近代以来,当坚船利炮撞开国门,那曾支撑心灵殿堂的“如来”形象,在救亡图存的呐喊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,严复译《天演论》,如惊雷炸响,“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”的法则,猛烈摇撼了传统信仰的根基,陈独秀在《新青年》上疾呼:“以科学代宗教”,为寻求民族出路,无数仁人志士将目光投向西方,科学理性成为新的“真经”,鲁迅先生痛彻心扉地指出:“我们目下的当务之急,是:一要生存,二要温饱,三要发展,苟有阻碍这前途者,无论是古是今,是人是鬼……全都踏倒他。”这“参”的对象,从缥缈的佛国,骤然转向了可触可感的现实世界与科学真理。
当历史车轮驶入当代,物质丰盈的巨浪席卷而来,那“参”的虔诚与深邃,却似乎被冲刷得日益稀薄,寺庙依然香火鼎盛,然而多少跪拜只为求取现世功名与财富?当“佛系”成为流行标签,当“躺平”被无奈标榜,这“参”的仪式背后,精神求索的维度正被悄然抽空,那曾如玄奘般“宁向西天一步死,不向东土半步生”的求道赤诚,在功利主义的喧嚣中,竟显得如此遥远而奢侈,当“参”异化为纯粹功利性的索取,当“如来”被降格为满足物欲的工具,我们是否正与那“参”字本初所蕴含的超越性精神背道而驰?
然则,天朝参如来,其真义岂在香火之盛衰,跪拜之众寡?其精髓,乃在于对真理、对大道那份永恒不灭的求索热忱,这“参”的圣火,从未熄灭,只是变换了燃烧的形态,当无数科学家在实验室彻夜不眠,当工程师为技术突破殚精竭虑,当思想者在书斋中苦苦追寻,他们不正是新时代的“取经人”?从“两弹一星”元勋们隐姓埋名的奉献,到今日北斗团队、量子实验室里年轻的身影,他们以理性为舟楫,以实证为罗盘,在未知的海洋中劈波斩浪,这,何尝不是一种更为艰辛、更为壮阔的“参”?如钱学森毅然归国时所言:“我的事业在中国,我的成就在中国,我的归宿在中国。”——此心此志,正是对真理最虔诚的朝圣。
天朝参如来,这“参”的路径,从梵呗缭绕的庙堂,延伸至键盘敲击的实验室、图纸铺展的设计院、思想交锋的讲堂,当香火只为祈福而燃,心灵便矮化为匍匐的尘埃;当求索指向真理的星辰,生命才真正挺立为证道的脊梁。
真正的“参”,是灵魂向无限真理的庄严致敬,当香火只为祈福而燃时,心灵便矮化为匍匐的尘埃;当求索指向真理的星辰,生命才真正挺立为证道的脊梁——真正的证道者,正将香火点在实验室的灯光里,以理性为烛,照亮人类认知的幽深边界。

